阿梓

这里是我的托儿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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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又找我深喧。天呐,天天深喧,要活不下去了。

她不断说着,你完了,往死路上走着呢,往坑里跳,你绝对要走我的老路将来一辈子完蛋了,放下理想和心理负担,做实际的事情。不愧是我妈,人年纪大就是什么都知道,像我的理想和心理负担这样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她都知道。但对那些坑,死路,我还是很好奇,于是我好学地请教了一下,那些死路,坑里有什么,她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。我于是说,既然你说不清楚,那我就只好当里面什么也没有了(笑)她还是坚持,坚持,说我要掉坑了。于是我只好说,你现在最好别分心看我,免得看不到你自己就要掉下去的坑。

无非是以后要去讨饭,做一些费体力但是没有太大收入的工作,贫穷,疾病,肮脏,还有成为他们眼里卑贱的下层人,或者成为心灵阴暗的人,性格扭曲的疯子,不体面的赖活着,一辈子没有意义的生活着,或者半路死去。

其实我挺惊讶我妈嘴里能说的出来让我往上层爬这样的话,我以为这种话只适合在上个世纪的英国小说里,没想到她也喜欢看这种现在被认为是“深奥”的书,还会从中汲取营养,不愧是活到老学到老233333333

于是,我问她,你害怕黑暗吗?她不答,我又问,你害怕灾祸吗,她不答。因为,还有什么灾祸比与生俱来的那个更大呢,病痛,悲伤,贫穷,都只是那个灾祸的剪影而已。甚至根本就不是他,只是有他的剪影存在,但人看到就会战栗起来啊。或者说,你只是在这些由疾病,贫穷做成的镜子上,看到了趴在你背上的灾祸。你一直想当它不存在,现在只是被迫直视了而已。它们丑得简直没法看,看了都辣眼睛。

她说,如果我掉到底层,我的自尊心会痛苦。我回答,我从来没有自尊。如果有的话,说明我很尊重她和我们家狗。我们家画墙绘的时候,来的是一个川美的国画系学生,反正看起来不是第一次摆架子了。但是穿衣上可以看出来他并没有与他架子相匹配的富有。我妈挺可怜他的,尤其是听说他有个怀孕的老婆。便没有还价的答应了他的要价,还给他找了点能挣钱的零活做。我妈超怕我变成他那样,简直怕的就像怕她自己变成那样一样。于是三番五次拿出来教育我好好学习考名牌大学以后别这么可怜。不过我有时候还是想说,你要是真心可怜他,就应该跟他压价,压得他都生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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